天玲玲地零零

恋曲1967(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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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故事发生在20世纪的中国,胜生勇利是中国人,维克多是俄罗斯和中国混血。

*尽力做到贴合历史线索,但是请不要推敲历史细节。

*由一个真实故事改编而成。谨以此文,向20年代的爱情致敬。【全文完结后,会介绍那个真实发生的故事】

*希望有评论交流,若有错别字请指正。

*脑海中请自动播放《山楂树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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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预告:第五章全文完结】


(四)

 

1958年人民公社成立之后,吃不饱饭已被人们习以为常。饥饿常常将人逼迫得走投无路,大家吃树皮,挖野菜,而更甚者,只得捡拾林子里一种叫做“黄金籽”的野果。男人们饿得提不起锄头,女人们饿得挤不出奶汁,婴孩们饿得失了灵气,老人们则饿得萎缩了身体。

 

 

同年,勇利和维克多都顺利升入了高小。少年的体型和样貌正在微妙间不断变幻着,荡漾的水面将他们身体的每一次变化都原本地记录下来,十三四岁的少年本应越发地出挑,却因饥荒而格外憔悴消瘦,皮囊紧贴着高高的颧骨。生活在不断更迭变化着,可他们却固执地保留着独属于两个人的欢乐——依旧喜欢偷跑去河沟冲凉,喜欢光着脚丫踩在毛茸茸的泥土上,喜欢在夕阳西下时结伴回家——而这是别人永远都无法从他们那儿夺走的财富。

 

从镇上回到村里要走两个多小时的路程,他们都心知肚明,于是绝口不提“饥饿”二字,好像不说出口,就永远不会受到这无尽的折磨。

 

可冬天偏偏是一个饥饿的季节。

 

 

“喂,你听说了吗?村里正在招年末文艺汇演,说是要演一出剧,参演的人还能被村支书招待,领顿饭吃嘞!”这天,一放学勇利就兴冲冲地跑来等着维克多,眼里闪烁着光芒。

 

“那走呗,咱俩一起?”维克多还在收拾着课本。

 

“好啊,走!这就上书记那儿去报名去!”勇利太过兴奋,直接冲进教室,将桌上剩下几本书胡乱塞进他的挎包里,然后就拉起维克多不由分数地向前奔去。

 

“你别这么着急啊——你还没告诉我演什么呢!喂!跑慢点!我跟不上了……”

 

 

……

排演的节目是《沙家浜》,维克多和勇利被成功选入,如愿以偿地加入了这支特殊的队伍——他们白天下课后打谷子,晚上就摸着灯火在院子里一起排练。

 

这次排练长达一个多月,最后的表演很成功。

 

初一晚上,一队人在隔壁村表演结束后都略微焦躁地等待着。十几个人被分成了几组,被不同的村干部们领回家。维克多和勇利分在一组,当晚被安排在妇联主席家吃住。

 

夜色是潭深不可测的湖水,黑暗中,维克多手中的火把扑闪扑闪的,从山头望去,像是一条游动的锦鲤,迷失了归路。

 

胜生勇利还清晰地记得,那晚他们吃得格外地香,菜品不算丰盛,却能看出主人已是尽了待客之道——一碗红薯干饭,豆腐菜汤,和炒腊肉。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,吃上一次香喷喷的干饭的记忆真是屈指可数。起初,两个人望着这桌菜面面相觑,不敢动筷,直到主人家招呼,才谨慎小心地拿起筷子,尝试地夹了块豆腐。

 

来来,这段时间,你们这些孩子辛苦了,多吃肉。”女人看他们见外,索性把盘子端起,分别夹了几块片好的熏肉放入两人的碗中。

 

既然都夹到碗中,那就不必客气了。勇利将肉夹在饭里,一大口送入嘴中,反复咀嚼着不舍得咽下,两人在对方眼神中都捕捉到了“满意”二字,似乎幸福的道理仅仅蕴藏在这小小的方桌之间。

 

不过,维克多克制着自己,他吃得很慢很慢,每一口饭都在口中小心翼翼地抿着,奇怪的是,他并没有着急去解决那几块肉,而是将它们全都埋在干饭底下,像在旱漠中偷偷掩藏了一份珍宝。

 

勇利早早地吃完了碗中的饭,目光却仍然贪婪地锁定着桌上的那盘冒着热气的肉,只是碍于情面,不敢动筷。“给你。”维克多悄悄地冲着勇利耳语,将自己刚刚藏在饭下的红肉夹起,一股脑全都放到了勇利碗中。“你快吃,我这几天闹肚子,并不怎么想吃这油腻的东西。”

 

昏黄的灯光下映照着勇利泛红的脸颊。两人相视了很久,最后,勇利没做声,把头埋得很低,乖乖地捧着碗,将里面的食物全部吃光,远看,那姿势像在祈祷。

 

 

深夜,两人被安排在一间房屋里休息。山里的冬天很冷,冰风透过糊满报纸的砖墙的缝隙向人们袭来,他们只能不停地捻着单薄棉被的被角,用这样的姿势来躯干严寒。

 

“抱紧我。”被窝里,维克多将勇利的手抓到了胸前,不停地哈着热气。

 

“嗯?”

 

“我说,抱紧我——抱紧我就没那么冷了。”维克多侧起了身子,将自己身上的毛衣扯下来披到了勇利身上。

 

这是第一次,两个人的身体靠得如此地近,勇利听话地将头放入了维克多胸前,双手任由他搓碾,侧曲着身子,试图将自己身体的弧度调整到刚好与之相契合。维克多顺势用自己的双腿把勇利的脚心夹住,把彼此间的最后一点空隙都挤压得丝毫不剩。

 

“还冷吗?”维克多将自己的脸埋进了身下人儿的黑发间,黑夜藏不住勇利胸腔内强烈的跳动。

 

他没有回答,只是将姿势保持,不敢也不愿多动一下,然后微微地摇了摇头。

 

“那就好,你不冷了就好。”维克多露在空气外面的脸已经冻僵了,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在微笑。

 

良久,两个人都保持着沉默。

 

“你说,毕业后,我会去哪里?你又会去哪里?”勇利突然问道。

 

“你去哪里,我就去哪里呗。”维克多不假思索地回答,“我又没有别的朋友了,你知道的,我从小到大都只有你。”

 

但你总要学着去交新朋友啊,你不会只有我,你也不能只有我。”不知为何,勇利突然挣脱了维克多的怀抱,倔强地抬起了头,“如果有一天,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了,你又该怎么办?”

 

他嘴角的笑容突然凝固了,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,他从没有思考过也不敢思考如果有一天,自己失去了勇利会如何。他只知道,他喜欢并且已经习惯了陪伴在勇利的身边,守护着他,亦或者说是被他守护。

 

不,他不愿意承认,可是依赖像毒药一般地渗透到了他身体的每个角落。他喜欢勇利,他想和他一起生活,他想独自一人完全将他占有,他说不清道不明这种感觉,但他能感觉到眼前是一潭沼泽,而自己早已在不觉间越陷越深了。

 

“除了你,”他的声音顿了顿,“我谁也不喜欢。”声音同样倔强。

 

话题戛然而止。一种微妙的气氛被瞬间捅破,扑散而来。勇利将自己的双手双脚从维克多怀抱里抽回,转过身去,但无论他如何努力,也无法将维克多最后一句话从脑海中抹去。

 

胜生勇利记不得那晚是怎样入睡的,只是依稀记得,那个晚上特别漫长,那么多故事被这最后一句话一不小心全部抖了出来,在自己脑海中翻滚着——两个人第一次见面,第一次赤身在河边洗澡,第一次打架,第一次握手言好……

 

到底是谁先选择了对方?还是说,他们注定在同一时间选择彼此?

 

可最终又会是谁,首先站起来,然后勇敢地道别离去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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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剩一章完结

祝大家周末鱼块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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